相府马厩旁的小间里,穆乐上上下下地翻了一遍自己的床铺行李,一共也才找到十几枚铜板,他放在手里掂了掂,不禁犯难起来:这些哪里够赔那个水月小姐的耳环钱?看来还得去找旁人想想主意。
收了工的夏叔在自斟自饮,穆乐从外面进来。
夏叔一见他就乐了:“来来,穆乐,跟夏叔喝几杯解个闷。”
穆乐紧着腮帮子,卷着衣服角,一副为难的样子,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:“夏叔,我有事求您。”
“跟夏叔还有什么求不求的,有话直说。”
穆乐上前一步:“您可有余钱,借我一些。”
夏叔可不是小气人,立即翻了翻,从衣兜里掏出两块散碎银子:“我这钱哪,刚让人捎回家去了,就剩这点了。我说你平时都不用银子的,又不像前后院的小子那般喝酒赌钱,你借这些钱是要干什么?”
穆乐连忙摆手:“没事儿,没什么事儿。您手里就这些了?真没有了?”
夏叔:“真没了。”
穆乐拿了钱,扭头就走了:“我领了工钱就还您!”
凡舍,穆乐鬼鬼祟祟地摸进门。
黑暗中,公孙四娘用鎏金烟斗抵在穆乐面前,艳丽多姿的脸庞斜斜睨他一眼:“有事儿?”
穆乐不敢动,老实回答:“你……你能不能借我点钱。”
公孙四娘退了一步,柳眉一挑,古怪道:“你缺钱?”
穆乐诚恳点头。
公孙四娘指着自己的鼻子忍不住笑起来:“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?你想借钱,找我干什么,直接去找紫苏不就行了,你救过她性命,她最心疼你了,你要什么她不给你?”
穆乐仿佛受到提醒,对啊,绕了那么大圈子,为什么不去找紫苏呢?紫苏是从来也不会对他说不的。可转念想想,又不太情愿。至于为什么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可他欠了巨债,实在是没辙了。
晚间清闲,上官紫苏独赏窗前花影,悠然自得。
谁料窗外风动,扰乱一池游鱼惊梦。
上官紫苏忽而在清澈的水面倒影中窥见穆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。
“是穆乐吗?进来吧。”上官紫苏摇头轻笑,眼睛里闪亮着晶莹的神采。
穆乐进来,四处打量着,神色畏怯:“你还没睡吗?”
上官紫苏春葱般细长、雪白的手里托了一盏小灯,屋里灯火尽灭,就只她手上的烛光仍是亮的。
月光映着烛光,烛光映在她温柔的脸上,烛光闪在她眸里。她落在他的心上。
轻盈若诗,悠美如梦。
依然是杏靥桃腮,烛光替她颊上添了一抹艳痕。
穆乐看得痴了。
“你不也没睡吗?”上官紫苏一面取笑着他,一面眯着眼把小灯放在桌上,“这里有点心,你饿不饿,要不要吃一些?”
烛光一晃,穆乐红了耳尖,他摇摇头:“吃饱了,不饿。”
上官紫苏见他手指头卷着衣角,眼神游移不定,样子十分不安,便问道:“怎么了?找我有事吗?”
穆乐一张小脸霎时就红了,扭过头去,低眉顺眼的模样,声音极轻:“你……你有银子吗?可以借我一点吗?”
上官紫苏点点头,道:“你等我一下。”她从荷包里取出一锭,递给他。
穆乐低垂着头:“还有吗?”
上官紫苏一愣,取下荷包一整个塞到穆乐手中,反问:“这些够吗?”
这下好了,债能还上了,穆乐终于愁容舒展,放心地把荷包揣起来。
“够了。”
上官紫苏看着穆乐:“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?”
穆乐没说话。
上官紫苏压着怀疑嘱咐他:“你不想说就算了,我不问了。但你记着,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知道吗?自己要当心,万万别被别人骗了。”
穆乐应和了一声:“嗯,知道。”
找上官紫苏借钱这事情仿佛把他所有力气都耗尽了,穆乐说完,拿了钱抬腿就跑。
上官紫苏更加忧心了。
吴妈从外面进来,手里收拾着桌上的杯盘:“这孩子奇奇怪怪地。”
昏暗的烛光微映下,上官紫苏与吴妈说着话:“怎么了?”
吴妈:“昨天呐跟老夏他们借了一圈的钱,到底是问到大小姐您这儿来了。”
上官紫苏大为震惊,失声道:“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?总不会是去赌博吧?”
吴妈笑道:“我看着不像。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,想买礼物给人家姑娘?”
上官紫苏一愣,有意无意地低语了一句,“心上人……”
吴妈感叹:“哎呀,现在这世道可比不了从前了,可别让人给骗了,你说是吧,大小姐。”
“大小姐?”
上官紫苏低低地回了一声,浅浅地抬起了眸子,“嗯——吴妈说的是。”
话音刚落,一声乌鸦叫传来,上官紫苏吓了一跳,向窗外看去:“这个季节,长安城里怎么会有乌鸦呢?真奇怪。”
长安城的深夜,热闹散场,万籁俱寂。
只有几只硕大的乌鸦在天空盘旋,它们不时发出粗粝的叫声,像是在寻找食物。
女孩提着篮子走在街头,黑咕隆咚,她心里发虚,不时前后看看,自己是被什么人跟着吗?
身后的脚步声传来,女孩加快了步伐,小跑起来。
终于拐进了一个胡同,女孩躲在墙后,看见跟踪她的人飘飘忽忽地越了过去,那是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形。
女孩捂住嘴巴,吓得够呛,刚要回身夺路而逃,却跟一个人撞在一起。
女孩刚要惊叫,一个姑娘的声音却从黑暗中传来:“姐姐别害怕,我也是女孩子。”
女孩惊魂稍定:“吓死我了,刚躲开一个人,那人一直跟在我后面。”
黑暗里的女声问道:“这么晚了,姐姐为什么还一个人走在街头?”
女孩回答她:“刚刚去城外给爹爹送饭,路上耽搁,回来迟了。”
对方轻轻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女孩:“姑娘,你也快回家吧,这么晚了,街上不太平。刚才那个人肯定不怀好意。”
黑暗中那个声音是和善的,温柔的,仿佛在劝说安慰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:“那也不一定呀。也许,她只是想跟你借一样东西。”
女孩纳闷:“借什么呀?”
对方忽然上前一步,女孩看见她披着黑色的斗篷,那正是之前跟踪着她的人形!
女孩想逃走,想要尖叫,可是太晚了,斗篷人伸出手来抓住了她惊恐之中已经变形了的脸,同时干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:“借你这张脸!”
女孩惨叫。
乌鸦飞过。
片刻之后,斗篷人飘走,只剩下女孩软弱的尸首瘫在路边。
墙角的乞丐目睹了这一幕,吓得往后窜,脚踩到石头,发出了声响。
斗篷人猛地回过头来。
乞丐捂住自己的嘴巴,他尚未看清的瞬间,斗篷人忽地欺上来,伸手转了转乞丐的脸。
乞丐闭上眼睛听天由命。
他等了好久,自己身上不疼不痒,安然无恙。
睁开眼睛,那黑色斗篷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就不见了。
月落日升,长安的又一天,城市这个角落的上空,乌鸦被尸体血腥的味道引来,在低空盘旋乱飞。
大理寺少卿李郅正带人检查尸体,只见那依稀可辨的女性肉身一片血糊,一张皮从天灵盖开始直至指端脚尖都被人齐齐整整地揭了下去!
当即有新来的官差呕吐不止。
见过世面的黄三炮也紧着眉毛,皱着鼻子,勉强压抑着反胃:“老大,这凶手跟这姑娘到底何冤何仇啊,竟将她的皮都给揭掉了。”
李郅看了怒火上升,脸色森寒低声道:“这个凶手作案手法娴熟,显然不是第一次作案,一定要尽快抓住他,否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惨遭毒手!”
“老大说的是。”黄三炮拱手,“只是现场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太少,这该从哪里开始入手啊,老大?”
李郅沉吟片刻:“这个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,很可能是情杀或者仇杀。三炮,你先带人去核实一下最近是否有人报了失踪案件,确定死者身份。再从她身边的人查起,看她是否与人结怨。另外,查一下最近四周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没。”
黄三炮领命而去。
另有官差带来了乞丐,推到李郅面前:“大人,昨天晚上案件发生的时候,这个人就在附近。他自称看见了事情的经过。”
李郅走近乞丐:“说吧,你看见什么了?是长得什么样的人杀死了这个姑娘?”
乞丐眼神僵直,浑身颤抖,神经质地摆着手,嘶哑着声音道:“那个人,根本不是人,他、他、他就是一个披着斗篷的鬼!来无影去无踪,而且还没有脸!”
李郅眼中一寒:“你确定他没有脸?”
“确定!小的确定!”乞丐脸上还带有深惧之色。
与此同时,南景王府里,水月小姐在镜子前面画好了艳丽的妆容,十分满意。
午后时分,穆乐按照约定,手里拿着赔给水月的耳环等在湖边,但是等了许久那人都没来,几朵云彩飘过,下起雨来,穆乐着急,跑到一棵树下避雨,看见远处一个老翁在钓鱼。
他并不知道,那个算计好了的水月小姐在远处的亭台上一直看着他,旁边还有丫鬟在吃吃笑:“小姐你快看,那个傻小子还真来了,咱们要不要现在过去?”
水月摇了摇手指头:“急什么,做事啊就要学习那钓鱼老翁,最重要的是耐心。先让那小子吃点苦头。”
穆乐就这样淋着大雨,扑了个空。
凡舍二楼,上官紫苏到的时候就发觉气氛不对劲儿,谭双叶与黄三炮不时低声说话,李郅神色冷沉。
黄三炮:“这案子可真邪门儿,我去查了死者家里,你猜怎么着?她压根没有仇家。难道是鬼神作怪?”
谭双叶:“是呀,一个姑娘,半夜里走路,被人把整张脸皮带头皮都给剥下来了,这手艺,这技术,是个高手!”
上官紫苏听了半天,紧张得透不过气来,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指都在打颤,“这也太可怕,太残忍了吧!凶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?”
真相如何,还不得而知。
作者的话:作者君准备新开一个综影视的坑,把原来的如梦令换成新的章节故事,实在是写长篇太累,还是改写短篇快穿综影视吧
目前决定好要写的影视剧有《说英雄》王小石x雪飞霜;《周生如故》周生辰x姜保宁;《微微一笑》雷初夏x肖奈或郝眉(大家想看哪一个男主评论区告诉我)
作者君会尽量先用小鞠饰演过的角色,暂不写仙侠,因魏枝和韩菱纱没出,不好空想,且仙侠剧情长,懒得补
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影视剧可以告诉我,想看的跨剧拉郎cp也可以告诉我,虽然不一定会写,但有好的主意我会采纳
敬请期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