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素白

坑多慎跳(跨剧拉郎佛系写手)

(二十八)铃铛花房

第二日阳光甚好,上官紫苏与穆乐来到了门口。


看见许多姑娘们都往里走。


“铃铛花房……”上官紫苏点点头,继续前行,走了一阵,突然止步。


“穆乐,这些银子你拿着。”上官紫苏从随身的钱袋里掏出几锭碎银交到他手中,微微一笑,“从这里往前走再转个弯就是街市,你去买些好吃的,好玩的,随便逛逛,半个时辰后再到这里来接我,去吧。”


穆乐手捧着银子摇头:“不走。你去哪儿,我就去哪儿。”


上官紫苏无奈一叹:“我是去上课,里面都是些女孩子,你去不合适,听话,自己去玩会儿。”


上官紫苏这时候神情严肃认真,不再柔软宽和:“黑羽就交给你了,切记不要和陌生人说话,别人拉你去什么地方也不要去,不然上当受骗的准是你知道吗。”


穆乐乖巧点头。


上官紫苏满意颔首,扭头走了,穆乐手里拿着她给的钱,闷声半天。


上官紫苏进了铃铛花房课堂的后排落座,跟其他的姑娘们一并坐好,一位女先生从外面缓缓进来,生得眉清目秀,想来便是这里的主人家铃铛老师了,她样子挺好看,就是脸很严肃。


铃铛扫视了一圈儿后朗声道:“今天有新同学来跟班上课。我们来重复一下关于插花最最重要的内容,就是配色,还记得老师上次教你们的口诀吗?”


“来,跟我一起。”


铃铛说罢带着女学生们一起左右拍手唱口诀:“红配绿呀一出戏!”


“黑配紫呀像傻子!”


“黄配蓝呀赛貂蝉!”


“灰配粉呀招人烦呀招人烦!”


上官紫苏微微偏了下脑袋望向四周,惊讶不已。


此时穆乐正在外面闲逛,起初颇为无聊,但此处是闹市,四处不缺热闹,他溜达着看看杂耍游戏,虽是一个人,可也渐渐高兴起来。


有个摊位在卖各种面具,有黑面有白鬼,有猫脸和鹰头,穆乐手里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,扣在脸上,摆摊的老板顺手拿起一个铜镜让他看。


穆乐就这样看见自己青面獠牙的脸,凶神恶煞,他愣了一下,那一瞬间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。


他人在沙场,四处尸横遍野,哀鸣遍地,忽然有骁勇顽强的敌人从远处骑马而来,手执大刀,直取他项上人头,千钧一发,穆乐觉得这个躯壳像是自己的,又不是自己,他快如闪电,手脚利落,一拳击出,残忍地穿透了敌人的身体。


他看见自己满是鲜血的手,穆乐大骇,后退几步,浑身是汗。


穆乐在那一瞬间又回到了眼下的世界,四处满是太平热闹。


摊主诧异地问:“这位小哥,这唱戏的面具小孩都不怕,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?”


穆乐摇头离开,没走几步,又回来拿起刚才的面具:“老板,我要一个这个。”


“这个呀,十文钱。”


穆乐把手里的银子给了摊主,转头走了。


摊主扭头找钱的功夫,再回首他已不见了身影。


“找的钱都不要了,这人莫不是傻的?”


穆乐手里拿着面具,神情恍惚走到桥上,对着下面的河水倒影,想起自己无意间听到的,上官紫苏与黑衣人的话。


黑衣人说:“你十有八九是买了只妖怪回来。”


穆乐喃喃自语:“我不会真是个妖怪吧?”


他又把面具戴在头上,耳边仿佛又出现了沙场上的吼叫与哀鸣,他原本就单纯的不够用的心眼就更迷惑了:我到底是谁?我到底是谁呀?


一个漂亮的姑娘从桥上过来,乌黑的头发,白皙的脸庞,身上穿着华丽的抹胸裙子,耳朵上坠着灿金的耳饰,显然她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,一辆堆满了干草的牛车横冲直撞从她和丫鬟身边擦肩而过。


那少女被惊了一下,眼看着就要折到桥下去了。


穆乐一手把她手拽住,拉了上来。


二人均是虚惊一场。


穆乐脸上的面具掉了,四目相对,少女还没见过长得这么俊俏的少年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全是水光,看着她,分明就是有点害怕。


这是谁家的呀?养的这么好?!


穆乐怔了一下,被那姑娘死死看着,心里面又虚又怕,回过味来,连忙甩开少女拽的死死的手。


少女凑上来:“多谢这位义士相救。”


穆乐摇头:“不客气。”


少女笑嘻嘻地问: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?”


穆乐侧过身去,不想被她那样看着,闷闷道:“我不认识你。”


少女笑笑:“没关系,相见就是缘,你告诉我你叫什么,我们便是朋友。”


穆乐老实的答:“我叫……”


他忽然住嘴,想起来刚才上官紫苏告诫他的话:不要和陌生人说话。


他躲开那个莽莽撞撞的奇怪少女,牵着马转身就走:“我叫什么不重要,我有事,先走了。”


眼看这俊俏又老实的少年要走了,少女看着他的背影却半晌没动,身旁的丫鬟赶紧上前拦住他:“你这人怎么回事?你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?”


“让开!”穆乐不为所动,径直走了。


丫鬟来到小姐身边指着他的背影冷斥: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敢这样对小姐你!”


少女撸了撸袖子,语气不善:“废什么话,快点跟上他!”


她呀,非得知道他是什么人!


她是南景王府的水月小姐,全长安第一好色女。


话说还在上课的上官紫苏正在仔细挑选花材,铃铛又简单介绍了几种插花常用的花材和叶材,她一边认真地听,心下却想:小小一盆花竟也有如此多的学问。


琳琅满目的花卉,上官紫苏有些挑花了眼,她笑道:“这些花都很漂亮,让我无从下手。”


铃铛听了,笑说:“每个作品都有自己的心思,没有好坏,跟着自己的喜好选择就好。”


虽这么说,但对初学者,从如此多样的花材叶材里选择,还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。


外边的穆乐好不容易把那个没头没脑,眼睛直勾勾看他的少女甩掉了,独自一人把马牵到湖边喂草喝水,一边跟马儿说话:“多吃点多喝点哈,这草新鲜,甜,是不是?吃好了长劲儿。你说什么?背上发紧呀?行,大爷,我再给你松松背。我说,你老家是哪里的,你自己知道吗?我反正不记得我家是哪里的了,也不记得我从哪儿来。每次我一想呀,头就疼。”


长安城第一色女水月小姐和她的丫鬟跟上了穆乐,彼此眼色,上前发难。


丫鬟上前一把揪住他:“小贼,偷了马还想走?!”


穆乐被人诬陷,当下怒道:“你胡说什么,谁是贼?”


丫鬟凶的要命:“挺横的嘛,信不信抓你去见官!”


穆乐指着马辩解:“这是上官家的马,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
丫鬟反而更猖狂了,抓了他的脖领子:“偷了马还不承认,我非得给你点教训!”


穆乐连忙躲闪也还是被她挠伤,丫鬟得寸进尺,不肯放过他,穆乐大惊失色,一张小圆脸涨的透红,像个大樱桃,躲闪着。


丫鬟步步紧逼,穆乐不愿出手,抱着头脸,还是吃了不少亏。


那水月小姐一直在后面观看,直到穆乐被她手下的丫鬟欺负地毫无还手之力,她才出场:“住手!怎么回事啊?”


丫鬟从命:“小姐,咱们家的马找着了,就是被这小贼偷的。”


穆乐立着眉毛:“我不是偷马贼!”


水月微微一笑,尽在掌握:“不准走!这分明就是我们家的马。”


穆乐心里烦躁极了,扬手要推开水月上来阻挡的胳膊,却一不小心扫到水月脸上,水月的耳环掉在石头上,被马蹄子上来踩碎了。


穆乐登时傻眼了。


水月咬着牙,指着耳环气急败坏的样子:“马你可以带走,可这耳环是你弄坏的,这可是在长安最好的首饰店如意楼特别定做的。”


穆乐嗫嚅,赶忙从怀里把上官紫苏给的所有银子都掏出来:“都给你,赔你耳环!”


水月气得要命:“你当打发叫花子呢?我这可是如意楼的流苏耳环,就算一个工匠,每天花上四个时辰,也要做上半个月呢,你这点银子够做什么?”


穆乐窘迫不已,手指紧紧攥着缰绳:“我一定赔你,给我点时间,明日,哦不,后日此时此地,我赔给你新的!”


水月突然笑了:“好,我信你,后日此时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
穆乐一听她不再纠缠,心道自己总算逃过一劫,当下感激得要命,只干脆说道:“好!”随即转身就走。


丫鬟凑到水月跟前问:“小姐,你不怕他爽约?”


水月手里拿着穆乐的腰牌,正是上官紫苏给他的那个,刚才推搡之中,穆乐一不小心把腰牌弄掉在地上,自己都没发觉,水月坏坏一笑:“有这个,就算他不来,我也知道去哪里找他!”


穆乐牵着马慌慌张张折返,上官紫苏已经下了课,在门口等了约摸一刻钟才见到他来,见了他面,忍不住佯装生气问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玩的太高兴所以忘了时辰来接我?”


穆乐声如蚊蚋,都不敢看她:“没、没有。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

上官紫苏见他神色反常,凑上前去:“哎,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?怎么受伤了?”


穆乐躲闪着不让她碰:“没事,我们走吧。”


上官紫苏却不肯,语气满是关切与急迫:“你别动,老实交代,你是跟人动手了吗还是被人欺负了?你看你这伤口都流血了。”


穆乐心想自己在外面闯了祸可不能让她知道,当下支吾着:“没有没有,是被猫给挠了。快走吧。”


上官紫苏狐疑地看看他,心里面并不相信。


差不多的时候,城西边上南景王府里,老迈的南景王爷正昏睡在床上。


一帘之隔,明慧郡主在外面探视,陪同她的是王府管家。


国师天桥手上的四颗天珠显示了那第五颗天珠的位置就在这里。可是这偌大的王府庭院,可去哪里找那小小的一枚珠子呀?


想起国师恐怖的面容和手段,明慧心里发慌又发闷,她找了很久也没发现有什么线索,书房的暗格下面只有些人体经络骨骼的图画,模型。


她虽讶异不解,这南景王府只有个老迈王爷,既不养大夫,又没有人制药,那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,她没有探究下去的耐心,她的目标是九星天珠,于是便又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。


天色已晚,一无所获的明慧郡主只好上车离开南景王府。


这厢,水月小姐的车子在王府门口停下。


管家上来扶她的手下车。


水月小姐看见明慧的车子,戒备的问:“府上来客人了?”


管家道:“回禀小姐,是明慧郡主刚刚登门拜访,还给老王爷带了些宫里秘制的草药。”


水月转转眼睛:“明慧郡主?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?”


管家失笑:“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,您从小就和明慧郡主一同学习绣花。世子和夫人去世后,您被狗咬伤,精神不振,在家闭门良久,与从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。这才与明慧郡主疏于交往的。说起来,这也才是几年前的事。”


水月敷衍了一句:“都是陈年旧事了,不值得一提。我累了,回去休息了。”


管家道:“小姐脸色不佳,像是虚症又犯了,等参汤熬好了,我让丫鬟给您端上来吧。”


水月轻轻捂脸:“送我房间去吧。”


水月小姐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房间,下人们只当是她身上的老毛病又犯了。


水月关上了房门去照镜子,只见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,毫无血色,似个假人一般,她四处看看,没有旁人,便在暗格里找出小瓶子,拿出个异香扑鼻的丹药,吞服下去,没一会儿,面色稍稍缓了过来,水月看着小瓶子里的丹药,着急起来:“没剩多少了,这可怎么办呀。”


丫鬟端着参汤进来,水月又把她打发了出去,拿起参汤却没喝,泼在窗子外面。


她这得的是什么病呢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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