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素白

坑多慎跳(跨剧拉郎佛系写手)

玉骨生香 第二十五章 (润玉X灵犀)

第二十五章  最苦莫过常牵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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润玉布星当值完毕,赏着三千明灯一路疾步回到璇玑宫,璇玑宫内,他满心欢喜想要见到的人儿,却是怎么也遍寻不着。


直到他在七政殿内的桌案上发现了一封留书。


“小白龙,来不及跟你道别一声,吾此去三清,短则几日,多则几载,望君珍重,卿好勿念。”


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,书信飘飘然跌落在书案上。


她走了,她真的走了。


整个璇玑宫又笼罩在一片灰暗沉寂之中,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向他涌来,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,润玉突然自嘲一笑。


自己终究是留不住她。


一向乖巧伶俐的魇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,呦呦不停地叫唤着,想要安慰他。


但是润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静静地,一句话也不说。


魇兽见他也不搭理自己,索性扯了扯润玉的衣袍,这才把他从空寂的脑海中拉回现实。


润玉轻叹一声,捡起书信收好,屏息凝神感应他赠与灵犀的星罗紫钗。好在星罗紫钗是他亲手打造,期间木屑尖锐,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,故而钗上留下了他的精血,也附上了他的一缕神识。


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,将他和阿犀紧紧地联系在一起,纵使分隔天涯海角,他也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。


润玉缓缓张开星眸,心中微微有些慰藉,只要还能感应到她就好。


阿犀有些贪玩,九重天又太大太广,他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,便用水雾架起虹桥,悬挂于璇玑宫前,阿犀无论何时何地,只要俯首,便可望见归途,便可忆起,在虹桥的尽头,还有一座白墙黛瓦的宫殿,院中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……魇兽。


无论何时何地,我都会等你,你贪玩,但是不要忘记,我才是你的家,你的归宿。


你若贪恋三清,迟迟不肯归来,那也无碍,我定会来寻你,不管天涯海角,山高水长,我总会找到你。


一连数天,润玉都会默默站在璇玑宫门口,凝望着虹桥的尽头,静静等着那个归人。


云谁之思?天上仙子,彼美人兮,三清之人兮。


他真的,非常想念阿犀。


璇玑宫前七彩斑斓的虹桥,在阳光的照耀下,显得格外晶莹剔透,美丽动人。


润玉站在门槛边,凝神感应,脑海中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微弱的气息,却始终无法确定,她到底在哪个方位。


为什么,为什么阿犀还不归来?


“哎呀,老夫觉得这虹桥美则美矣,就是无人欣赏啊。”月下仙人哼哼唧唧地从三千明灯路慢慢转悠到璇玑宫门口,嘴里念念有词道:“小灵犀这孩子也真是有心了,我这一路走来,这路上飘着的天灯足有上千盏了吧,真是难得啊难得。”


润玉忆起那温暖璀璨,照亮他回家路上的三千盏明灯,心头微暖。


他收回目光,莞尔一笑朝着月下仙人行了一礼:“润玉见过叔父。”


月下仙人走到他面前,绕着他转了两圈,勉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:“今日又没等到是不是?我说龙娃啊,让你平日里上点心你不听,这下小灵犀回离恨天去了,后悔了吧?”


润玉心中一痛,苦笑道:“还请叔父见谅,润玉无暇招待叔父,叔父不妨先回姻缘府吧。”


“好了好了,你也别赶我了,老夫知你心中苦楚。”月下仙人叹了口气,安慰他道:“叔父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。这‘缘分’二字,最是难得。你们在此处分开,说不得便在彼处相遇,姻缘天注定,是你的终归是你的,依老夫看啊,小灵犀定然还会回来的。”


润玉的眼眸动了动,转头看向他,眼中有着希冀:“叔父,阿犀她……当真还会回来吗?”


月下仙人笑道:“那是自然。爱恋情深,唯有经历过聚散别离,方知情爱之苦,方显情爱致诚。凡间的话本子里,这男女主角都是要轰轰烈烈爱一场,尝尽辛酸苦楚、爱恨别离,体味人生百态,才能苦尽甘来,终成眷属的。你就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啦。”


润玉苦涩一笑,眼神中满是苍凉的孤寂与难言的思念:“润玉不求轰轰烈烈,只愿与她朝朝暮暮,细水流长,那刻入骨髓的思念之苦,不尝也罢。”


“自阿犀走后,润玉方知。”


“这人间烟火,山河远阔。”


“无一是她,无一不是她。”


一想起这些,他便忍不住忧虑。想透过星罗紫钗上的那一缕神识感知她身在何方,却无法得到清晰的影像。


这让他越发恐惧担忧。万一阿犀出了什么意外,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事。


月下仙人这下也没法子了,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,陪着他一起叹气难受。


灵犀从离恨天回到九重天的时候,已然是清晨,她立在北天门边沉思,心情有些复杂,生死劫下,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渡过,但若是要以润玉的性命作为代价方可平安渡过,她情愿赴死。


万幸一切尚未发生,她愿意将师父的话当做示警,以求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,既能安稳渡过劫难又能保全润玉的性命。


说什么天命注定,天若弃我,天亦可欺,世若遗我,世当戮灭。


想着想着,想到脑仁都疼了起来,忽觉头顶有些异样,抬头一看,原是冬鹤早早便等在了北天门石阶上,白白净净的脸庞上露出些许喜悦之色,龇牙朝她友善一笑。


她古古怪怪地回了他一个笑,眨巴眨巴眼,心想这厮回来的倒快,也不知道事情办妥了没有。


灵犀认真打量了一下问他:“你怎得回来的如此之快?事情可有办妥?”


“‘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’这还要多亏了殿主的扶摇诀,冬鹤才能这般神速地往来西海与九重天,殿主尽管放心,我是亲手将人交到白龙王手中的。”言毕,冬鹤的眼神暗了暗,他很清楚,此事不宜宣章,所有关于鼠仙的事,在九重天都是绝密。


“很好。我倒是忘了,你本就是仙鹤灵体,再配上扶摇诀,在速度上,可算是如虎添翼。”她思索后回道。


得了她的回复,冬鹤却惆怅百转地叹了叹,清隽的眉眼皱在一块儿不知深思些什么,忽地面容肃穆,庄重开口问道:“殿主已决定与夜神大殿在一起?”


不怪他多想,实在是殿主能为夜神大殿做到这个份上,已然超出了朋友的界限,这样的蛰伏,这样的谋划,这样的缜密。环环相扣,滴水不漏,却又偏偏隐而不宣,果断决绝。要说殿主没下什么决定,他是打死也不信的。


灵犀停下了脚步肃容道:“他若不离不弃,我必生死相依。这……便是我的答案。”


诚如他所料,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夜神大殿与殿主,进展神速啊,也不枉他特意提点,可喜可贺。




冬鹤对着灵犀笑得一脸讳莫如深,一本正经道:“冬鹤明白了,恭祝殿主与夜神大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

灵犀被冬鹤眼中的笑纹晃了晃眼,腮上一红,“谢谢。”似是女儿家的心思陡然开诚布公,不曾想得到了突如其来的祝福,她莞尔一笑,心下释然。


她一边往璇玑宫的方向走去,一边对身旁的冬鹤问道:“说起来,我不在的这些日子,九重天可有发生什么异样?”


冬鹤摆了摆手,道:“风平浪静,和谐得很。就是……夜神大殿一日里总要问上我数十次您的归期,老实说其实我也不敢确定,一连几天,小仙实在是招架不住,这才躲到北天门来恭候殿主了。”


灵犀愣了愣神,片刻之后,又浅浅一笑:“倒是难为你了,我已经尽快赶回了,希望不会太迟。”


冬鹤嘴角沉了沉,心想,您再不回来,这璇玑宫的天都快塌了。


灵犀却挑了挑眉,侧身问他:“我说你,该不会是对邝露有意思吧?”


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他据实回答。


“君子?”灵犀揶揄一笑,“你还是先想好,该怎么跟邝露解释,你其实已经修成人形一事吧,多数女子可不会喜欢被欺骗的感觉。”


“不知殿主有何锦囊妙计?”冬鹤一脸苦哈哈的询问道。


灵犀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,真心实意道:“自然是据实已告,以诚相待。”


“那我还是再想想吧。”冬鹤顿时满面愁容,萎靡不振的样子。


灵犀抬头瞧了瞧新生婴儿般粉嫩的日头,不过寅时刚过,天街上行人寥寥,她与冬鹤慢悠悠向前行去,却见天街尽头挂了道七彩霓虹,不免诧异,昨日未有落雨,怎的好端端现了彩虹,忽而记起润玉说过,只要步过虹桥,便可抵达璇玑宫。


过去返回璇玑宫皆是她以神行术御风前去,今日倒不妨趁着霓虹漫天,她顺着这条彩虹,一路走到尽头,便是朝思暮想的璇玑宫。


拂晓的天空刚从夜色的浓墨重彩之中挣脱出来,干净剔透,绒毛样的白云悠闲地流动其上,璇玑宫的白墙黛瓦隐藏在墨林的尽头隐隐绰绰。


灵犀绕到璇玑宫后院门外伸手正待轻叩,紫檀门倒乖巧地不推自开,澄澈的池塘畔乖巧魇兽应声回头,见到是她喜不自胜,若不是她食指抵唇以示安静,小家伙登时就要呦呦鸣叫,聪明伶俐的魇兽复又意兴阑珊地转头围拢在那白衫之人身边。


白衫之人背对着她傍花而坐,雪色的背影,叫人想起水墨画中迷路的月亮,清辉寂寂,润泽萦萦,此刻他正半挽袖口伸手撩起一捧池中水,身前揽了小魇兽,似乎在给它清洗皮毛。


那小家伙双眼一转瞧见她递的眼色,立时三刻眼白一翻、脖颈一僵、舌头一伸、直挺挺翻身倒在地上睡了过去。


白衫人生生惊了一下,手上一顿回身向她,眸比水清、容比云惬,正是润玉。


“阿犀!”


灵犀快走几步到润玉身边,伸手摸了摸魇兽的鼻下,气息微弱,再摸了摸它的腿,硬邦邦得全然不能动弹。掸掸手她扭头对润玉道:“呀,病了。小白龙,你趁我不在虐待小家伙吗?"


润玉怔怔,满面费解,下意识便辩解道:“我没有……”稍稍回过神来又道:“阿犀,我来看看。”言毕,伸手便携上一层银辉探向魇兽的脖颈处。


她立在他身后轻一捻指,魇兽尖耳扑棱棱一动,下一刻欢腾地一跃而起。润玉没有防备,给它这一番恍若诈尸的动作生生惊得往后一仰。


她没忍住扑哧一笑,低头拍了拍附身蹭她手背的梅花魇兽,嘉许道:“小家伙真棒,竟连你的主人都给骗了去。”她托腮郑重思忖了一下,“该奖励你点什么好呢……仙丹怎么样?”魇兽湿漉漉的眼瞬间发亮。


润玉哑然,“原来是阿犀你……!”旋即失声一笑,一声绽开的朗朗笑声泄露了瞬间明亮的心情。虽然他总是笑靥萦萦,常常未语先笑,温文尔雅,然则她总觉得那笑容不达心底,今日这笑倒是比三月桃花开得更盛、更艳。


润玉柔柔望向她,唇角轻扬,笑得叫人如沐春风,几缕发丝挣脱了松松束发的桃木钗扫在额际,柔和似耀阳周边毛茸茸的光线,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,“阿犀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



听到润玉这句话,她只觉心中酸涩难过,他虽然什么也没说,但是她知道,他一定害怕极了,怕她离开之后再也不会回来。动了动指尖,缓缓回抱住他,眼眶突然有湿湿的,温热的手掌紧紧环住他纤细的腰肢,展颜一笑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:“小白龙,我回来了。以后,再也不走了,再也……不离开你了。”


灵犀靠在他的肩头,稍稍失神,再回神之时,却见润玉抚着她的脸,双目深深将她凝视,好似饮了十来坛子琼浆玉液酒一般有些醉神。


“咳……我什么也没看到啊。”忽听门外一声轻咳,灵犀回头,却见冬鹤假惺惺地用手罩住双眼,跨过门槛入了院来。


润玉收回放在她面上的手,颊上泛起淡淡红晕,显得有些局促腼腆,失了些平日里的云淡风轻,低头拂了拂衣袖,温言对冬鹤道:“冬鹤是和阿犀一道儿回来的吗?”


冬鹤似笑非笑点了点头,拾了张石凳坐下,眺了眺云萝花树,看了看闲适漫步的梅花魇兽,最后转向她暧昧一笑:“你们就权当没我这个人,继续,继续。”


“看来你最近是太安逸了些,不如我去找邝露聊一聊她最近的饲养情况,你觉得如何?”灵犀微微一笑看着他。


“那什么,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,就不打扰殿主和夜神叙旧了,冬鹤告辞,告辞。”冬鹤火急火燎地飞回璇玑宫屋脊上,片刻也不敢耽误。


灵犀摇了摇头,满脸无奈地说道:“这个冬鹤……”


日头渐炙,天边虹桥渐渐淡去,她忽而转道:“小白龙,这璇玑宫外的霓虹,是为我而架的吗?”


润玉握了她的手道:“润玉怕阿犀忘了归路,遂在璇玑宫外用水雾搭了虹桥。”略略一停顿,修长的十指在她手心紧了紧,“好叫阿犀不论何时,不论何地,只要俯首便可望见归路,便可忆起这虹桥尽头还有一座貌不惊人的白墙黛瓦,院中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……”


“默默守候的什么?”灵犀突然凑到他眼前,促狭一笑。


润玉染红了一张白玉无瑕的脸庞,忽而松开了她的手,抚了抚身边的魇兽,良久,道:“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。”


“哎,原来璇玑宫只有小家伙你想念我呀,你说,你的主人会不会想我呢?”灵犀蹲在梅花魇兽面前,摸了摸它莹亮如雪的皮毛,一边偷瞄身旁的润玉,一边假意失落的说道。


润玉张了张嘴,明明心底想要疯狂地向眼前的女子倾诉自己这几日来的思念之情,但是临到头,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,这让他显得十分懊恼。


“小白龙,我想你了。”就在润玉微微愣神之际,鼻尖传来了令人熟悉的冷香,灵犀主动抱住了他,耳畔传来温柔缱绻的声音,“可不可以,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前,请你一直一直这么喜欢我好吗?”


兴奋和激动,如同洪水,浩浩荡荡,汹涌澎湃地从他的心里倾泻了出来,这浪潮仿佛化成了轻纱般的雾,把他包裹了起来,使他恍恍惚惚地感到,自己如坠梦境。


他再也无法坚持他的有礼,听着灵犀所说的每一字,每一句,他浑身感到暖烘烘的,仿佛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,紧紧地回抱住眼前的女子,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,眉目含情,满脸带笑,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:“好。”




正在这时,旭凤身着战神金甲,身后跟着燎原君,行色匆忙步入璇玑宫,见到相拥的俩人俱皆愣住,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

润玉和灵犀则像触电般的快速分开,一个抬头望天,一个低头看地,总之就是没脸看旭凤。


旭凤轻咳一声道:“兄长,灵犀仙子,东海发生异变,父帝已传令诸仙在九霄云殿商议对策,你我二人,也要一同前往。”


润玉眉头一皱,道:“既如此,我与你一同前往。”


“东海……!我与你们一起去!”灵犀快走两步跟上润玉等人的步伐,也不管润玉的阻止,直言一定要跟随。


在东海的外海上,有一条连接无垠地狱的通道入口,而无垠地狱中存在的正是九幽邪魔和堕神真魔!只是因为随着九幽邪魔的寂灭,东海上的通道被逐渐封印关闭,风平浪静了几千万年的东海上发生了异变,绝对不会是小事,恐怕会是一场大灾难……


灵犀手心冒着冷汗,忧心忡忡地想。


润玉拗不过她态度强硬,只好无奈答应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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