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素白

坑多慎跳(跨剧拉郎佛系写手)

(三十一)阴差阳错

一群乌鸦掠过夜空。


西城的欢街外,马车经过,一个烟花女子被抛下来,男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,女子站在街头大骂:“呸!自己是个下贱东西还敢奚落老娘,给我等着!”


女子找到脱落的鞋子,一瘸一拐地离开,那穿着黑色斗篷的‘孤魂野鬼’跟上了她。


女子听见后面的呼吸声,冷冷一笑,并未回头。


“怎么着?知道错了现在想来赔罪啊?”她得意且无知。


只当是自己的相好又回头来找她道歉,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。


斗篷人的手搭在女子肩膀上。


一声凄厉的女子惨叫响彻在寂静无人的黑暗中。


青天白日。


烟花女子的头皮脸皮都被整个揭了下去,只剩下血肉模糊的脑袋,血腥气浓,蚊蝇乱动。


黄三炮把她的脸盖上。


四周百姓议论纷纷。


“同样残忍的手法,显然是同一人所为。”李郅表情严峻。


黄三炮不忍地道:“老大,死者是听音阁的翠莲姑娘,今年刚刚双十年华。”


正在这时,大理寺官差们捕来一个男人,正是死者的相好,哭着跪在地上:“李大人,您可要替小人做主啊!昨天我原本只是接翠莲姑娘去听戏,没想到半路上拌了几句嘴,结果她非要下车,我也是没法子呀,只好让她半路下车了。没想到,竟……”


“大人,大人!这件事情跟小人无关啊!小人有朋友作证!这事情绝不是小人所为!”


李郅向软在地上的男人瞄了一眼:“谅你也没这个胆子。押下去,等候审讯!”


男人被带走。


李郅眉头紧锁:“三炮,传我命令,贴出告示,说城内有残忍凶犯出没,专门迫害年轻女子。从今日起,请各家各户的年轻女眷尽量不要在天黑以后出门!”


黄三炮领命:“是!”


转眼告示贴出,恐怖的传闻甚嚣尘上,长安城有女孩子的家里各自都看紧了孩子,关严了门窗,日头一斜,再不见女子上街。


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那是剥人皮的怪物呀!


可是就是有人不信邪,茶馆里,水月姑娘拿着铜镜照着自己美丽的脸。


她今天的妆容画得格外漂亮,她在等人呢。


帘子一掀,穆乐从外面进来,气鼓鼓的样子,明亮的眼睛闪烁不定,身上是粗布衣服,看到谁都像是有点怕似的。


水月笑眯眯地指着椅子让他坐下: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。”


穆乐非常认真地说:“把腰牌还给我。”


水月似是惋惜地道:“急什么,坐下来喝杯茶,消消火气。”


穆乐摇头,水月强按着让他坐了下来,可他仍是警觉的看着她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

水月看了穆乐良久,像是真的仔细在思考这个问题:“我想和你说说话,聊聊天,交个朋友。”


穆乐愣了一愣,他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
话锋一转,水月突然叹道:“其实我是想跟你说,你若跟了我,我向你保证,我一定会好好对你,绝对不把你当成奴才。”


穆乐打断她:“我才不是奴才!”


“怎么不是?”水月不甘顶上,“你在他们相府,她对你跟对待他们家的狗儿、马儿、鸟儿的,有什么两样?”


“她待我很好!”一提上官紫苏,穆乐就怒了,“你胡说八道!我们是朋友,紫苏亲口说的!”


穆乐愤然道:“把腰牌还给我!”


水月忽道:“不如我们打个赌吧,若你赢了,我就把腰牌还给你。”


穆乐想都没想,果然上了套:“怎么赌?!”


水月正中下怀:“那日我从朋友手里要了只小鸟,我一张嘴要,他就同意了。根本没把那小玩意放在眼里。若我能从上官紫苏手里把你要来,那就说明她不把你当回事儿,你就跟了我,怎么样?”


穆乐抬腿要走:“无聊!”


“难道你就不想看清楚,你在上官紫苏心中是否重要?我就不相信,你一点都不好奇。”


穆乐迟疑了。


“我向她开口要你,如果她拒绝,说明她在乎你,是真心拿你当朋友,如果她同意,那么她根本就是在骗你,并没有在心里把你当做朋友,你敢不敢赌?”


水月的话不禁让他想起来之前种种:紫苏轻抱住他,承诺从此不会再有人欺负他的情景;她挡在他身前,为他据理力争清白的情景;她言笑晏晏,虔诚期许他可以找回记忆的情景。


她说,我不会伤害我的朋友,正如我不会伤害你一样。


她是这样说的,也一直是这样做的。


穆乐已豁了出去,发狠道:“赌就赌,我相信紫苏。”


他转身要走,水月断喝:“站住!”


“这个还给你,反正你也快用不上了。”


穆乐拿着腰牌,贴在心口揉搓,没看见水月满是心计的脸。


过了一日,水月又来找上官紫苏了,她带了好些古籍孤本,仗着上官紫苏毫无心机,步步为营想要讨她欢心。


上官紫苏的目光扫过桌案上的藏书,当看到一本书的封皮时,十分惊喜:“《西域记》?南景王府居然有这本书?我寻它很久了。”


水月微微一笑,取出那本书,递给上官紫苏道:“既然妹妹喜欢,尽管拿去便是。”


上官紫苏推辞道:“不可不可,这样珍贵的古籍孤本可遇而不可求,我怎能夺人所爱。”


她这话可是正中了水月的心思:“这书再珍贵,又怎比得上我们姐妹间的情谊珍贵呢?紫苏若是不肯收下,正巧我也想要跟你讨要一件礼物,我们交换便是。”


“我有什么东西,水月你喜欢尽管拿去。”


水月笑眯眯地试探道:“其实姐姐看上的,不是一样东西,而是一个人。”


上官紫苏愣住,为难地蹙着眉,这水月小姐要跟她要一个人?


她突然想起几日前第一次见到这位水月小姐,她在马厩旁扯着穆乐的袖子,自己上前给穆乐解围。


上官紫苏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,终于有了些防备心:“姐姐是说穆乐?”


水月也不否认:“妹妹真是冰雪聪明,一猜便中。”


上官紫苏神色凝重,郑重道:“姐姐莫要开玩笑,穆乐不是一件物品,他是一个人,即便是我,也没有权利将他随意许给谁。”


水月可不吃她这套说辞:“妹妹这是舍不得?他只是你丞相府中一个小小的家奴而已,君子有成人之美,妹妹作为主子,怎么不能把他让给我呢?”


“穆乐不是家奴!”上官紫苏拂袖而起,目光凛冽,“他是我的朋友,是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,姐姐若是再说这话,请恕紫苏失礼,来人,送客!”


听了她的话,水月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,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油盐不进,软硬不吃的女子。


水月面上并不恼怒,也不急着辩驳,反而笑盈盈地看着上官紫苏:“妹妹别生气,你我既是姐妹,那姐姐就不瞒你了。不怕你笑话,我与你那穆乐早已心有灵犀,私定终身。这样说,你懂吧?”


“你说什么?!”上官紫苏大惊失色,“姐姐莫非又在开玩笑,你可是南景王嫡亲的孙女,身份何等尊贵,你怎么、怎么能跟穆乐私定终身?”


水月窥她神色,添油加醋道“妹妹此言差矣。我祖父病重,父母不在,我的日子向来我自己做主。何况感情之事向来讲究缘分,情到深处,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尊卑啊。”


上官紫苏听了这话,脸色愈发难看:“姐姐是说,穆乐他……他对你也情深义重?”

水月笑得甜蜜:“前几日,穆乐非要送给我一对名贵耳环作为定情信物,不过被我拒绝了。”


上官紫苏此刻神情恍惚地望向月见轩外,想起来之前穆乐向她借钱,曾经在这里和穆乐相处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,未曾想,未曾想如今他已有了心上人。


水月看着上官紫苏,知道她已经被自己弄得心神大乱,当下紧逼一步:“我必须帮他得回自由之身,我们两个才会有未来。妹妹,你会成全我们的吧?”


上官紫苏嘴角勾起一抹苦笑,“姐姐请随我来。”

穆乐正给马喂草,上官紫苏领着水月疾步而来。


穆乐起身,看着她们。


紫苏面色发白,水月胜券在握。

穆乐不明所以,眼睛乱转,心里没底。


“穆乐,我有话问你。”


“嗯。”


上官紫苏目光灼灼地望着他:“你与水月小姐是否早已相识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你跟我借钱是不是给她买耳环?”


穆乐默默地点头:“是。”


上官紫苏眼中的光迅速暗淡下去,“既然如此,你、你跟她……”


穆乐正要张嘴分辩,水月一看,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,连忙抢道:“穆乐,我们的事紫苏已经知道了。你在桥上救我、冒雨在湖边等我、送我名贵耳环、在茶馆与我相会,这些我都告诉她了。”


穆乐皱了皱眉,看向水月。自己跟她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,可水月所言又的确一字不假,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。


上官紫苏淡淡道:“她说的都是真的?”


穆乐道:“嗯,都是真的。”


上官紫苏再要给他机会:“没有假话?”


可穆乐哪里明白:“没有。”


上官紫苏眼里闪过一刹那的光彩,骤然熄灭。


她口气冷硬,摆出拒人以之千里之外的样子,“好,那你就跟她走吧。从今以后,你便不再是相府的人。”


穆乐惊讶地注视着她,表情无比失落,“你要把我送给她?!”


上官紫苏故作潇洒转身,不再回头:“不是送,是还你自由。”


水月不仅在她背后露出胜利的笑容,甚至不忘火上浇油:“穆乐,我说得没错吧。你家小姐是很大方的,只要我开口,她是一定会把你送给我的。对于这种小事,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。”


“紫苏……”看着上官紫苏绝决的背影,穆乐只觉莫名心痛,“你……你真的不要我了?”

水月见她眼神痛苦,不免催促道:“穆乐,快去收拾一下东西,跟我走吧。”


穆乐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她的一句话,心里面霎时冷了,他紧紧看着上官紫苏,咬牙切齿道:“我什么都没有了,这个,还给你!”


他把腰上的名牌一把扯下塞给上官紫苏,转身就往外走。


水月满意极了:“谢谢你了妹妹,咱们回头见。”


“水月小姐。”水月正要抽身而退,被上官紫苏叫住了。


“怎么了?”


上官紫苏沉声道:“紫苏自问真心待你,可你却一直在利用我。你教我花艺,送我书籍,我感激你,也从心底里面当你是我的朋友。可你却从未将我当作是朋友。你来我相府就是冲着穆乐来的。”


“如果你一早跟我说你们俩的关系,我必然真心成全。可你跟我耍了心眼,用了手段。从今以后,我们也不再是姐妹了。望水月小姐好自为之。”


说着,上官紫苏话锋一转,神色认真道:“穆乐天性纯良,不谙世事。水月小姐既已将他讨去,合该好好待他才是。倘若穆乐在你那里受了一点委屈,我上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!”


水月冷冷一笑:“你放心,我待他肯定比你好!”


水月转身走了。


上官紫苏呆呆看着手心里的小木牌,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酸胀难忍。


她攥紧名牌,喃喃自语:“穆穆清风,乐以忘忧。盼君如清风,快乐且无忧。”

















作者的话:不是我要拆散你们,是剧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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